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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一行人在失昼城逗留了几天,准备回家。
邵神韵和南宫暂时还不想走,季婵溪似是因为那天的豪言壮语,抛下林玄言跑去修行了。
结果就是,来的时候莺歌燕舞,走的时候形单影只。
“这一家子啊。”
林玄言在哭笑不得中踏上了回家的路程。
途经剑宗,林玄言想了想,还是下去见见语涵。
他如今也已到见隐境界,想悄无声息地溜进剑宗还是很容易的。
不走正门有两个原因,一来是和一些故人见了尴尬,二来是语涵可能使小性子不让他进门。
剑宗的气候和人间是不太一样的,这大概是因为剑宗在高山之上,现在居然已经开始下雪了。
剑宗是没人了么?宗主门前积雪,怎么没有人来扫一下呢?
带着这样的疑惑,林玄言踏进了碧落宫。
裴语涵正趴着案上睡觉,一堆文书随意摆放,甚至散落在地。
“这傻师父…”林玄言摇摇头,准备帮裴语涵整理一下,信手拿起地上的一张纸,扫了一眼,却发现那纸上写着些字。
字迹清晰娟秀,显然是语涵写的。
首先是“师父”与“徒弟”,二者之间划了一条线,“师父”下面写着“救命之恩,传道之恩,庇护之恩”,“徒弟”下面写着“骗子”,又有“骗情,骗色,骗至交好友,坏我道心”,
“五百年权当云烟,如今师父归来,我自当继续尽徒弟本分,若他还敢再回来,我自当以剑惩之。”
那些字有的水墨晕开,是被女子的眼泪打湿的。
林玄言叹了口气,凭他的本事,不难辨认这些字已经写了有些年头了,算算时日正是叶临渊重新回到剑宗的时候。那个时候语涵一定很纠结吧。
他又拾起一张时日相近的纸,上面写着“语涵,你当明是非,衡利弊,知羞耻。纵然心中难以放下,也不该过多执念”。
这一张与刚才那张显然是连着的,而不同的是,刚才那张满是皱痕,这张却布满了裂痕。
大抵是一个被揉成一团、一个被撕碎后又用神力拼起来了。
林玄言哑然失笑,除了这两张,其他的纸上就没有写什么有趣的内容了,都是一些剑道感悟和应酬文字,偶尔也有一些人生思考。
他将文书整理成堆,放在一旁用镇纸压住。取过那两张“骗子”与“执念”,看了又看,笑了又笑。
裴语涵做了一个奇怪的梦,梦里她的师父没有抛下剑宗,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宗主、天下闻名的小剑仙。
行侠仗义、饮酒欢歌,偶尔教训一番上门提亲的浪荡子,日子一天天过着,等到师父师娘问她“有没有看上哪家的才俊”时,她抱着自己从圣人遗迹里寻得的三尺神剑,对师父说“语涵此生,唯剑而已”。
结果师娘反问“语涵换过那么多剑,都是心中挚爱吗”,少女大脑宕机,然后大声道“语涵以后不换剑了”。
梦到这里结束,裴语涵睁眼,发现身边坐着一个清秀的少年。
哎?
裴语涵有些懵,分不清梦与现实。
林玄言笑笑,“师父大人睡傻了么?认不得小徒弟了?”
“咳,”裴语涵干咳,整了整因睡觉而揉乱的衣领,清冷道,“我没有天天缺勤剑宗课业的徒弟。”
林玄言认真道,“圣人言有教无类、因材施教,弟子缺了课业,师父该更加努力教导才是呀。”
“偏你能说会道。”裴语涵拿过戒尺想去拍林玄言的头,却被他灵活躲开。
女剑仙严厉道,“伸出手来。”
林玄言无奈,只好伸出手,任由裴语涵拍了三下。
“师父大人,我见这碧落宫门前积雪,为何无人打扫呢?”
“我放了弟子们寒假,眼下剑宗除了我便再无人了。”裴语涵顿了顿,又道,“况且,那宫前雪是给你留着的。”
“啊?”
“看什么看?扫雪去。平日缺课业也就罢了,连宗门劳动都不想参加了吗?”裴语涵冷着脸,斥责道。